王閱和張閻在寢室裏仍然住在老位置，一人上鋪一人下鋪。曹老師非常夠意思，依然將兩人安排在教室最後一排正中間，繼續坐同桌。張閻把王閱的舊書桌（特意定做的那一張）搬到了新教室。

有一點和高一時不同，高二理科尖子班人數增加了，是六十人。

和王閱之前所說的一樣，高二的課程比高一時緊張了些。早自習有四十五分鐘，七個早自習也被利用起來，被曹老師分配給語文老師、英語老師、物理老師，化學老師和生物老師，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都分到兩個早自習，其他老師各一個。晚自習仍然讓學生自習，沒有分配給老師們，高一時的討論會也保留了下來。

因為緊張而忙碌，因為忙碌，時間似乎過得非常快，好像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下學期的期末考試。

王閱和張閻輪流占據理科班年級第一和第二已經成為棗花一中的代表性事件。一提考試排名，理科班的學生們相互打聽的是年級第三是誰、年級第四是誰……從來沒有人去問年級第一和第二是誰……因為那都是明擺的事。

曾有很多聰明的理科生不服氣，想要挑戰年級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但從來沒有人成功過。這兩個位置一直被王閱和張閻牢牢地占據。

連方景浩也放下了好勝心，不再總想著超過他們，一直保持著平常心。這樣的心態反而對他更有利，在最近的兩次月考中，都是年級第三。以至於其他班的學生和老師都很緊張，難道這位想成為永遠的年級第三？

普通班的老師和學生們都不幹了。你尖子班的有兩個人占據著第一第二就行了，連第三的位置也想霸占是不是太霸道了？以至於老師和學生們都卯足了勁教授和學習。如此的教學氛圍讓校長是非常地滿意，聽說還在全市各高中校長的會議上大大地露了臉。

話再說回來，拿到成績單之後，王閱和張閻果然帶著林巧秀和蔣大鵬旅游去。一家四口到了來到了帝京。

帝京在國人的心中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林巧秀和蔣大鵬最想來的地方也是這裏。爬長城、看升國旗、參觀故宮、逛一逛王府井……

王閱給他們拍了幾百張照片，林巧秀直說浪費，心裏卻十分溫暖。

在帝京玩了將近十天，他們才穿戴一新地回到村裏。

王閱本來還想讓林巧做個發型，但林成秀怎麽都不同意，只能作罷。

村裏人聽說他們回來了，都到家裏來看熱鬧，欣賞著一張又一張照片，讚不絕口。

一聽林巧秀說這次旅行的錢全部是王閱和張閻用自己賺的錢出的，大家都羨慕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村民們在林巧秀家聊得熱熱鬧鬧，王閱和張閻回到隔壁的家裏。

王閱甩掉腳上的鞋，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伸懶腰。雖然來來回回都是坐車，但也挺累，現在可以好好地躺一躺了。

“接下來你是不是應該多花一些時間在我身上？輪也該輪到我了吧？”張閻在他身邊坐下，俯身註視他。

“什麽意思？這幾天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王閱故意和他裝糊塗。

張閻欲言又止，伏低身子，胳膊肘撐在床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十厘米，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他擡起另一只手，摸著王閱的臉，心裏猶豫。按他的想法，不想再繼續忍耐，但他心底也清楚，一旦說穿……馬上就高三了，會不會對王閱產生影響？

王閱將他眼裏的掙紮看得清清楚楚，有點不忍心，但他也有他的顧慮，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翻個身將張閻壓在身下，枕在他的胸口，左手放在他的腰上，就像是環抱著他。

“睡會吧。”

從張閻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頭頂和側臉，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依賴，這種依賴發自內心，毫無防備。

張閻將他往上拖了拖，將他整個人都抱在懷中，讓他的頭埋在自己的頸窩。這種姿勢明顯已經超越了兄弟的距離，但王閱並沒有拒絕。張閻輕輕地笑了笑，此時又無比滿足，好像別無所求，然後在他的發頂親了一記。

王閱擡起手臂，放回他的腰上，沒有睜眼，嘴角卻翹了起來，可惜張閻並沒有看到。

開學前，王閱照常幫著家裏忙蔬菜園的一些事。張閻卻沒有一直待在家裏，經常往市裏跑

王閱只聽張閻說過，好像是要和王志合作，弄一個機械加工廠。

不管是什麽時候沒錢都不行，要想和王閱不受歧視地在一起，強大的經濟實力是關鍵。所以張閻早就想過，不能僅僅局限於家裏的蔬菜基地。因為上次的自行車旅行，王志的父親王松對張閻非常賞識，張閻原本是想和王松合作，王松聽過張閻的一些理念之後，對他更加讚賞，有意想讓王志從張閻身上學到一些東西，包括為人處事的手段以及經營管理方面的態度，所以提了一個要求，讓他和王志合作。張閻手裏的資金不夠，只能同意他的條件，說白了就是帶一帶王志。這個機械加工廠，王志占六成股，張閻占四成。不過張閻說過了，一年後就將手裏的股賣回給他們，因為他需要快速回籠資金去做其他事。

現在是忙一些，等到機械加工廠步入正軌之後就輕松了。

王閱一開始還不時地關心一下進展，但他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張閻和他們談的一些東西，他並不是特別懂，後來索性就不管了。他也有他的事要做。他的樂趣在種田上，不但是種蔬菜園裏的田，還有空間裏的田。

等到張閻稍微閑點兒，已經是開學兩個月後了。

進入高三，學習氣氛更加緊張，即使王閱和張閻不緊張，長期在這樣的範圍內也會受到影響，來去都是匆匆忙忙。

在這樣的忙碌中，轉眼又是幾個月過去，黑板上方醒目的倒計時“離高考只剩下8天”提醒學生們決定命運的時候即將到來。

該講的課早已經講完，老師們上課的時候已經不再講課，只是讓學生們自習，如果有問題可以隨時問。

離高考還有四天的時候，學校給高三的學生放了兩天假，讓他們回家好好地放松一下，然後返校，花兩天的時間調整狀態，準備迎接考試的到來。

高考前一天，也就是6月6日這天，所有學生幾乎不約而同地選擇走出教室，或者和三兩好

友到樹林裏走一走，或者是到操場上跑一跑，或者是在寢室裏看看雜志……都選擇了自認為最好的放松方式。

因為棗花一中也是考點，高一高二的學生已經放了假，9號再繼續上課。校園顯得比平常安靜得多。

王閱和張閻悠閑地在小樹林裏散步。

“終於到了這一天了。”王閱一臉解放了的表情。靈魂被困在這具少年人的身體裏這麽多年，終於就要解脫了。高考一過，就等於進入了另一個成長階段，算是半個大人，不管什麽樣的表現都不至於那麽驚世賅俗。

從他們身邊路過的學生聽到他的話，郁悶地看了他一眼。盼著高考的，恐怕只有他和張閻，其他人恨不得覆習的時間能再多幾天。

張閻沒有那麽多感慨，定定地看著他，“等考試結束，我有話對你說。”

“這麽巧，我也有話和你說。”王閱站定，沖他一笑。

兩人面對面站著，你對我笑得高深莫測，我對你笑意味深長，就是不知道他們心裏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次日，高考第一天。

學校安排車輛，將考生們統一送往考點。

市內所有高中的高三學生都被打散分配到不同的考點。但為了方便學校帶隊，每一所學校的學生都在同一個考點，只是在不同的考場。

棗花一中的高三學生都在棗花二中考試。

王閱在東邊的考場，張閻在西邊的考場。兩人知道對方的實力，並不擔心，只是囑咐對方一定要帶好證件和文具，然後瀟灑地揮揮手，轉身離去，都沒有回頭。

王閱比比正常高三考生小五歲，不但比其他考生顯小，還顯矮。

連監考老師都多看了他兩眼，查準考證的時候，特意關註了一下他的名字，估計是對他的名字有所耳聞，還鼓勵地對他笑了笑。

王閱回了一個乖巧的笑容。再裝幾天乖小孩，等到上了大學就不用裝了。

第一場考語文。已經經歷過一次高考，這一次高考真的沒什麽可緊張的。拿到試卷之後，王閱先檢查試卷，確定試卷沒有印刷方面的問題之後，寫上自己的名字、考號，然後瀏覽試題

等到老師宣布可以答題，拿起筆刷刷地寫起來。

前面的題都比較順利，就是作文稍微花了一點時間構思，後來寫得也很順利。

做完試卷後，王閱又從頭到尾檢查了兩遍，離考試結束還有差不多半個小時。他並沒有提前交卷，而是老老實實地繼續坐著。他也是好意，以免影響到其他考生的情緒。

直到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監考老師催促他們交卷，然後開始趕人，王閱隨著人流走出教室。

出了考場，同班同學都問他考得怎麽樣。

王閱只是笑笑不說話，在花壇邊等了一會兒，張閻朝這邊走過來。

“怎麽樣？”他悄悄問張閻。

張閻點頭，“你呢？”

王閱也點頭。

兩人沒有多交談，隨意地和其他同學聊著，依然不提語文考試相關的事。

第二場數學、第三場英語、第四場理綜，都很順利，沒什麽可說的。

最後一場考完，坐在回校的車上，學生們都跑到王閱和張閻身邊和他們對答案，似乎所有人都把兩人的答案當成了標準答案。

兩人也沒有故作謙虛，有人問，他們就說。

有幾道題，大家的答案不同。

一位同學對自己的答案更自信，大聲地講解起來。

王閱和張閻不和他爭辯，一笑而過。不管是誰對誰錯，現在爭論這些都沒有意義。

回到學校後，還要先到教室裏集合。

曹老師宣布了到學校估分的時間，交代大家回家註意安全。

他一走，教室裏立馬又鬧哄哄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地擠在一起對答案，乍一聽就像在吵架一樣。

張閻趁其他人沒註意到他們，將王閱拉走。

“跟我走，我有話對你說。”

王閱饒有興致地揚起淺笑，順著他往外走，有些期待。這是終於要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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